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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编者按】今年是浙江推进“千村示范、万村整治”20周年，“千万工程”已经造就了浙江许多美丽乡村，取得了显著成效，带动浙江乡村整体人居环境领先全国。解放日报·上观新闻记者们在浙江各地采访的间隙，随机走进一些村庄，就像打开一个个盲盒，带着期待和问题，看乡村之变。此为第五篇。

记者连着两天探访绍兴上虞驿亭镇的白马湖村，都遇上了下雨。村党总支书记李国园笑着说：“红树青山白马湖，雨丝烟缕两模糊。白马湖最美的就是雨后的景致。”

此言非虚。雨后初霁，天空还未完全放晴，湖上的山笼上一层薄薄的雾气，在水中映出模糊的倒影。湖面在夕阳下泛着粼粼波光，间或有鱼儿从底下轻巧游过，吐出一连串气泡。又有微风吹过，泛起一两缕波纹，但随即重归平静。远处在田里劳作的村民，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，抬头注视天上掠过的归鸟，他们一直看着它们越飞越远，直到不见为止。

这样的景色，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朱自清的散文《白马湖》。20世纪20年代，朱自清曾在白马湖畔春晖中学任教。他曾回忆，白马湖最好的时候是黄昏，最好的季节是春日。有月的夏夜，在四面满是青霭的白马湖上划小船也有别样的兴致。或许也是在某个黄昏，他被这湖光山色所打动，才在日后抵达北平后还念念不忘这汪不起眼的小湖泊。

这样的美景不做点文旅的文章，岂不是浪费？李国园叹口气，讲起村子的历史。以前，并没有“白马湖村”，现在的白马湖村是由岭下王、赵埠、虎岙等3个自然村撤并而成。细究起来，虽然坐拥近一半的湖区面积，那些描写白马湖的文字实际大多与白马湖村毫无关系。这两年，上虞为发展文旅产业，专门围绕白马湖和春晖中学打造了白马春晖景区。景区规划时，将春晖村和白马湖村都列入其中，但项目落地时，大部分的景点都集中在春晖村。

有时候，白马湖村的村民挺羡慕春晖村——村子离上虞城区更近，交通更方便，历史文化底蕴也更深厚。随着景区打造步伐加快，春晖村新上的文旅项目一个接一个，村里相继开起了咖啡馆和茶室，还有网红景点吸引客流，还带动了村子发展增收。相比之下，景色基本全靠原生态的白马湖村“实在平平无奇”。

白马湖村确实没什么名气。到社交平台上搜索，白马湖风光基本都出自隔壁的春晖村。也难言特色，论山清水秀、湖光山色，相邻的几个村子莫不是如此。每年的杨梅季是白马湖村的高光时刻，但一来采摘游时间短促，客流高峰随果子下架倏忽而过，与周边的兄弟村比起来，白马湖村也难言有什么特别的优势。有村民向记者抱怨村里文旅发展“不成熟”的细节：缺少大型停车场，杨梅采摘高峰时游客停车难；还有游客曾导错航误入村子参观，想吃顿农家乐却找不到开门的饭馆。

这些年，很多村子发展得好，底子厚实了，就想在文旅市场分一杯羹，一批“网红村”脱颖而出。这本是个好事，但久而久之，定位模糊、千村一面的问题开始浮现，还逐渐形成一种风气：似乎村里发展了文旅、开出了民宿，就意味着乡村振兴有了“成果”？李国园认为文旅产业“没搞头”。他反问记者：全浙江这么多村子，真正有特色的村子有多少个？在他看来，即便是这两年看似风生水起的春晖村，抛开文化加持，在打造特色方面也还没有达到预期。他还反对村里建民宿，“村里的山都太矮了，做不成好看的山景房”。而且，村子距离上虞城区不到15分钟车程，又缺少游玩的设施，“谁会愿意村里过夜？”

李国园有自己的想法。李国园早年间曾做过办公家具生意，深知仓储物流的重要性。近年来，得益于周边公路建设和隧道打通等交通基础设施提升，白马湖村的交通状况极大改善，一跃成为交通便利村。因此，李国园想在村里建仓库发展物流产业，相关工程设施即将开工建设。此外，他发现，邻近的村子都在发展文旅产业，也聚拢了部分人气，但在餐饮服务方面仍有痛点，还缺一家好吃、高端的土菜馆。目前，他正在接洽一家大型餐饮品牌的引进事宜。